
前方密林丛生不见车辙,关力丹打开锦囊看后,拂髯驱马向山行。迤迤逦逦不知几百里,马力竭濒死。关力怀中的白锦囊自飞出,袋口流转出的金色符文将马渡化成了金光,金光显字——“有凤来仪”。
关力四望踌躇:“锦囊道‘马之竭,极目梧桐,有凤来仪’。此地目之所见并无梧桐,究竟为何?”金光褪散,关力只好向林中深处步去。行不多远,猿啼鸟飞,前方似有黑影流窜,关力紧随而来。眼前立着一块刻着“涅槃”二字的界碑,碑后黑影因瞥见关力凤目长髯,手握关刀,畏缩不敢直视。关力看得真切后道:“这位老先生,你不必惊恐,某不是歹人,只是在山中迷了路。您是否知道这里哪儿有梧桐树?”那人听了关力的话犹犹豫豫地出来。这个布衣樵夫相貌葳蕤,又黑又矮,他道:“你寻梧桐树作甚?”关力道:“某听一道人言梧桐树上栖凤凰,此神鸟非凡间之兽,其凤凰炙火不时引发山火,致使灾难发生,某应言前去将其斩灭。”
“此话当真?若你真有本事将那火凤凰斩灭,我可以为你指路。”
樵夫带着关力来到梧桐树下,樵夫道:“此时神鸟尚未归来,你可将此梧桐树劈倒。那凤凰无处落脚,自回天上去了。”关力横刀拂髯:“老先生,且退下。”话音落,风起林簌簌。梧桐叶尚且未落在狂澜山海刀上便已做两半,只见关力贯注全力举刀欲劈,忽然天上一声鸣叫嘶哑。关力望去,天上悬停着黄橙橙好似一轮太阳的三首金乌火凤神凰,它一经现身,方圆数里顿时变得炙热起来,空气蒸发化作荡漾的透明的炁,正无声地蚕食人的气血精华。
却说张克和封疆的队伍已到了卧龙岗外界,先前派出的探子全都杳无音信,因此按兵不动。张克道:“他奶奶的,等不了,干脆我们直接杀过去。”封疆道:“张兄稍安勿躁,那巫师陈麟的黑茅术变化莫测,我与诸葛庄主数次与他交手都叫他逃脱了,此人十分阴险狡诈。我等深入敌营更需小心谨慎。”
“难不成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
“再等等吧。”
“等到什么时候?先前派去的人恐早被擒拿,想必也已经打草惊蛇了。不若我们采取强攻,倒逼他们应战。反正成与不成,都是要做的。犹犹豫豫反受其乱。”封疆拗不过,为张克唤来一匹白马,张克扯过缰绳翻身上马冲向堡去了。封疆也率队伍同来。张克拍马进入堡内,竟畅通无阻,周围白烟袅袅,隐约能见黄方巾四散分布,同时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封疆制马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未及多想,前方又爆发出打斗的声响。张克一马当先,封疆紧随其后。
黄巾集团仅剩下胡来、陈麟,以及寥寥四五个护法,此刻他们都面容惊恐地看着前方的血魔一般的男子。李醯身上的血魔病毒使他再一次变得狂暴狰狞,他周身覆盖着的血雾,通过不断地吸取着已死的人的血魂,使他愈发强大,愈发暴虐。李醯压下着身子悬垂两爪,脖颈伸得直,血目双睛死死盯着猎物。
“悲天血手。”血雾馥郁,惨叫连连,胡来、陈麟二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死中逃生,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余下的护法尽数被李醯的地狱血手攫夺并吞噬。
“血浴。”天降下血肉之雨,红色的凄惨世界短暂的凝固了,须臾血魂又被血狱吸收殆尽,栈道上只飘荡着的几个黄色头巾。
“我跟你拼了!陈麟,快走,我要和这血魔同归于尽。”胡来已经崩溃,决意放手一搏。陈麟道:“老胡,一起走。”
“我的猎物,我的猎物……”李醯以血炁所化的血手急速掠来,胡来目生血丝,喉中大喝:“快走!”血手如红瀑冲击在胡来这颗顽石上,这一击未能将胡来消灭,“穿山毒龙。”以肉身硬扛下攻势的胡来口喷血箭,血唾垂于双掌,胡来手画血符,脚踏罡步,胸前所挂摸金串珠,在他的咒语的驱动下,二十四个摸金符节高速旋转,法术完成之际,所有符节尽数插入了胡来的四肢关节、五脏穴位。术者以奇门遁甲修自身八穴八位,每开一门力量叠加,八门全开,胡来的实力短暂的到达了巅峰。
立地震颤,风云突变。空中楼阁里的上官燕饶有兴趣地看着下方的打斗,她擤了擤鼻子道:“我还是不喜欢血腥味。看来我不会喜欢上杀人这种事。”言讫不觉莞尔。只见她用万象笔勾勒出一个俊美的金发男子,画上男子未点双睛,上官燕迟迟不落笔。
瞬息之间地上已是百孔千疮,硝烟散去,人不人胡来,鬼不鬼李醯遥相对立。胡来八门尽开人返祖,他的皮肤已被鳞甲覆盖,尾椎的骨节刺破了背部并衍生出白骨长尾,胡来无法再站立,四肢着地,外附钢骨,犹如白骨鬼兽。一声咆哮,胡来冲向李醯,白骨与地面每一次接触都龟裂出裂痕,像胡来极致坚硬却又濒临破碎的身体。
“你这个恶鬼,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哈哈……纳命来吧!”胡来发着歇斯底里的声音。从胡来肩胛贯出的两柄三尺骨剑,完整地洞穿了李醯的身体。李醯口挂血丝,犬齿下细长的舌头舔舐着鲜血,“血,鲜血!啊哈……”“我让你笑!”胡来将李醯高高挑上天空,用尾巴凌空一抽。
“啪”——是钢骨碎爆裂的声音。李醯抓着胡来的尾巴道:“弱者,哪怕得到数百倍于自身的力量,依然是弱得让人怜悯,让人碾压的废物。弱者,就应该享受被虐杀!”李醯暴怒,狠狠地一个过肩摔,地面顿时凹陷出一个大坑,胡来已经晕死过去翻白了眼。李醯并不罢休,他用血爪疯狂地掏着胡来的身体,直到那些鳞甲片片剥落。
“不!”陈麟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用法索拨出数十道蛇刀,烟尘血雾中悬浮着的两个红色的眼珠子突然定格,陈麟突然感觉空气凝固了。
众人一进入七星阵,分化两边的共四十九道壁灯霎时间自燃,映照出一条逶迤的青石古道。人目能见,却始终无法真正踏上这条古道。诸葛宇文道:“这是瞒天过海。看似毫无波澜的道路,其实是利用了反射,将真正的道路隐瞒了。”诸葛宇文用占卜术算出了方位,引领着众族人和范风行一起踏上了古道。
诸葛宇文道:“这里从未有外姓人进入。我听关兄说了,正统凤凰族的诸葛翔是星之队中的一员。星之队里还您的妹妹。我想您应该不是坏人。不过这种理由还是不能说服族中长老。你知道的,那天我算了一卦,险些不能跟范兄进来。不过结果是好的。”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了诸葛庄主。”
“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七星阵中先祖留下的遗产,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继承它。从而将武侯派再次发扬光大。”
诸葛宇文用从长老那得来的秘法将七星阵外部的机关都解除了,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范兄,我已经将外围所设置的机关全都关闭了。前方就是真正的,我也不知道其中凶险。”
“庄主也未曾进来过么?”
“是进来过,不过……”
“若是涉及庄主家族中的秘密,请不要对我言说。”范风行正色道。诸葛宇文笑道:“倒不是什么秘密,何况长老们也同意你进来了,只不过再往前是七星坛了。稍有不慎,恐怕……”
“若是如此,还请庄主不必顾虑了。常言道:生死有命。”
“既然范兄意已决……先前半仙道长也说了,七星阵又名七杀阵,亦可称为七星七杀阵。七星所指天上七位星君,七杀指此七星主吉凶,欲过此阵之人则需通过七位星君的考验,每一个星君的考验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因此也是七杀。若成功通过考验则可趋吉避凶,得天续命,吉星长明。”
范风行看着前方幽暗的长廊,缓缓步进去。诸葛宇文作法算卦,画了符咒贴在范风行背后,“范兄,尽管往前。”范风行指驱银芒剑,光剑先行:“月图!”银芒映月图,再化千万柄,剑身白月光相互映照,光影流转的刹那七星坛展露无疑。
银芒消逝,范风行道:“想到这里面居然如此空阔。”范风行来到七星坛前,发觉诸葛宇文和其他人都不见了。还未等范风行反应过来,他脚下的阵坛正因某种机关的运转而震动,周围也传来机关齿轮啮合的声响。“嗖嗖嗖”的破风声,几道接连的暗箭向范风行射来,范风行星目一凛,人不闪也不避,箭矢停止于他的鼻尖咫尺,在他的剑意下骤然失去了动能而掉落,下一刻银芒剑悬浮在旁。
此时七星坛紫光隐隐,紧接着无名鬼火四布,整个空间光辉照耀,鬼火并不是为了指引,更像是监视着闯入这空间的人。“是你么庄主?”范风行的呼喊没有回响。范风行御剑而飞,鬼火如影随形,已经将范风行锁定,同时空间也没有变化,或者说范风行永远处于七星坛中的某个方位。范风行觉察了,便下了剑,暗箭又飞来,他向后一踏侧身避开了,然而暗箭去了又回,这次是银芒剑将其格挡。
“原来脚下是机关,若是没有理解这些纹路,怕是要被乱箭穿心了。既然如此……”范风行御起剑,人如风剑似光急速向鬼火的方向飞去。鬼火黯然自灭,范风行止步,空间传来轰隆巨响,西南方向冲出来一头巨大的木牛,牛的双角堪比犁耙,范风行脚踩牛头飞跃过,刚一站稳,木牛已没入黑暗,取而代之的是竹竿自天而降。范风行并掌相抗,竹竿似木腿抽了回去。
“这是什么星君?”范风行满脸诧异。“范兄,这不是星君,此乃吾先祖的发明,木牛流马。”终于传来诸葛宇文的声音。
“这里面有什么机关,你能停止么?”
“可以是可以,不过……”
“恕我直言,庄主你话说一半留一半,真是急死个人。”
“范兄你别生气,若是你的实力尚不能通过木牛流马的考验,是进不去七星阵中的。若是我强行帮你把障碍去除,恐误了范兄的性命。”
“这些东西虽然是你先祖的发明,也算是结晶,破坏了可惜。”范风行白鬓飘飘,银芒在旁。“月下银芒百年醉,御剑风行女儿红。白月离人黯断肠,三千剑影三千雨。”
范风行御剑·剑阵起,剑光之影中范风行蓦然想起西子晏,她笑靥如花,亲昵地叫着他:“风行……哥哥……”范风行心头有别样滋味,猛然在剑阵中又浮现出战天策的脸,范风行爆发出极强大的锐意。整个空间像被切割开来一般,木牛流马碎做木楔,七星灯灭。
“范兄,不可进入内景。”诸葛宇文惊道。
“它回来了!”樵夫失声喊叫。
火凤神凰其中一个头颅喷出一道业火,顷刻便化千万箭雨,铺天盖地。关力横刀三连劈,火凤神凰另外两个头颅也喷火,箭雨刀锋相并,剧烈爆炸后,关力似看见旧时庞统被万箭穿心的画面。关力也回想起杨半仙对他说的话:此去北斗注死,应的是万劫不复,然天意弄人,生死一念之间,此卦亦是“涅槃重生”的卦象。好自为之。
业火扑面缠身,关力定了心神镇刀入地喝退了烈焰,然而业火依然纠缠不休,首尾联结,将关力团团围住。九天之上,火凤神凰盘旋渐成风阵。火阵陡然形成一道烽火龙,不断压缩逼进,阵中空气极少,关力每次呼吸都如同被岩浆焚烧了肺腑,人已是衣衫褴褛,寸寸皮肤都烧得通红。
“力挽狂澜。”关力双手擎握狂澜山海刀,在关力强大的力量下刀柄不断的杵入地表,迫近临界点时,关力的周身形成了一个以炁构成的结界,这是力量的勃谿抗衡形成肉眼可见的压差。
“破!”刀炁劈开了一道口子,烽火龙扭曲爆裂,滚烫的热浪将方圆百米的草木尽化做焦炭,唯独梧桐树独立。树下有一人一刀,关力一脚踢飞刀柄,长刀在空中盘旋数圈,身随刀转,下一刻关力纵身一跃飞上了梧桐树,所踏之境遗留下一道刀口,直通树冠。关力目视九天,目标是盘旋在天上的火凤神凰。关力何等气势,似要一刀将云天之上的金日劈做两半。
一只血爪飞攫而来,陈麟的脑袋在李醯爪下像蚕豆爆裂,迸裂喷发的却是一团黑烟。黑烟飘荡到了某个墙垣的翘角下,此黑茅术是陈麟的保命法术“漏网之鱼”,一旦使出这招,他的法力会暂时消失,身体也会进入到极度虚弱的状态,非万不得已,陈麟轻易不敢使用。委身此处,陈麟尽量隐蔽气息同时脑中思考着如何拖延时间。正这时,陈麟瞥见了作壁上观的张克和封疆,陈麟阴鸷地道:“冤家路窄,事到如今,哪怕我入十八层地狱,也要拖你们下来。就用你们这些人来祭奠阎摩大王吧。黑茅术·五鬼闹。”陈麟咬破双指,将指尖的血点于眉心,强行贯通身体机能提高了法力的回复速度。只见他法索一拨,五个黑影像星丸落下城墙,飞速向张克等人的方向来。
五个小鬼很快扑至眼前,封疆道:“张兄小心,那是陈麟的黑茅术五鬼闹。”“平生不做亏心事,怎么会怕跳梁小鬼。看我一巴掌拍死他们。”张克跃下马来,一脚踩爆了一个小鬼,又一巴掌挥散了一团黑烟。小黑鬼阴魂不散,徘徊在张克身边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挑衅声,试图扰乱张克的心神。
“张兄,这些小鬼乃是障眼法。这陈麟定是藏于暗处伺机偷袭。”封疆道。张克叫这群小鬼缠得头晕,爆出一声狂吼,黑烟尽散,现出一人,血目眈眈。
张克道:“你是谁?”“我是死神。”李醯道。
上官燕教怒吼声扰了兴致,撇着嘴提笔又做一画:“此画名五兔闹春。”封疆抬头见天上掉下来五只硕大的黑兔,速命队伍警戒应付。
张克端详着眼前这个自称死神的男子,心中自忖度:此人身上如此戾气,莫非是二哥提及过的血魔?“你道你是死神,因何出现在人间?若是识趣,速回地府。你张克爷爷手下不死无名之鬼。”“如果这是人间,我将亲手把这里变成炼狱。而你,才是游荡着的无名之鬼。”“果然恶鬼,今日我就为民除害。”
两人激斗,不分伯仲。封疆这边则被上官燕的万象法术纠缠住难以脱身,“张兄,你要小心,这人不简单,他只身一人竟然能对抗整个黄巾集团。就连这法术也要胜过陈麟百倍。”
张克愈战愈勇,每承受一次攻击他体内的真气便凝聚一分,李醯的血爪光影如同时光的刻刀,张克则如同万古长钟不动如山。终于张克真气灌顶,李醯反被自身的攻击震撼,顿时五感失聪,恍若脱轨,随之一个直拳扑面,再眨眼已是数十丈之外。
嵌在墙中的李醯摇了摇头:“你的力量从何而来,在你身上是熟悉的味道,是英雄的味道。我太兴奋了,因为……我是英雄的死神。”
张克缓缓踱上前道:“今日我便将你这死神送回地狱。”
“说,那些人在哪?”
“什么人?”
“星之队!”
“看来你真是二哥提到的血魔。”
“他们去哪里了?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他们去了天堂,而你只会坠入地狱。”
上官燕若有沉思,她没想到李醯也知道了星之队,似乎渊源还不浅,心下正忧思着:莫非那个操刀鬼也知道?兀的她竟心神不宁,上官燕面带惊色向下方巡视,她清楚地感受到地底某处正冲出一股极为邪恶的气息。
“尸山血海请阎摩。”一人盘坐在地,口念咒语。术毕,陈麟气息奄奄地道:“阎摩大王,吾愿将灵魂奉献给您,只求您上吾身,赐我法力。”陈麟所施展的请仙法是茅山术的基础法术,只不过这次他所请上身的对象乃是地府中的功德审判。一股极阴至邪的力量涌上身体,陈麟一半的灵魂被夺舍,他原本惨白的脸有一半变做了绿色。这半边绿脸传来无尽地府中的阎摩的声音:“你不过是茅山一个小卒,何德何能敢请本王上身。”
陈麟道:“阎摩大王,小道卑贱的凡身不足以容纳您的神识,但此处有神通广大者,需您的无上法令才能将之镇压。”
“本王能得到什么?”
“此地乃小道滋养多时的百骨窟,今日又尸山血海,血流成河,其中养分能回馈给阎摩大王您。如果你愿意,小人卑微的灵魂也将受您永世禁锢。”
上官燕锁定了那股至邪至恶的气息源,眼见陈麟已经变化成一个通体碧绿的魑魅魍魉,他身上原是惨白色的道服,在完成请仙上身后,白道服晕染成了红艳艳的寿衣,那是空气中的血之精不断被来自地狱的阎摩吸收的现象。阎摩一经现世即召唤坐骑,泛着幽绿色的梵文于穹顶盘旋,召唤阵中凭空诞出一头牛奴,地狱妖兽降临凡间,建筑土崩瓦解,队伍人仰马翻。尘烟散去众人向骚乱处看去,皆大惊失色。只见一道红绿身影落上牛首,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牛奴吼叫,勾魂索命。原本贯穿了牛奴上下颚的神罚之钉被阎摩一手拔出,牛奴爆发出了无尽的痛楚,在它的呼唤下,游荡在此处的白色的幽灵再也无处可藏,暴露在阵中。通过不断地吸收游鬼的灵魂,召唤阵也愈来愈大,逐渐开始笼罩整片地区。胡来的灵魂在最后也飞进了牛奴的口中,然后阎摩再次将神罚之钉钉住了牛奴。牛奴依旧痛苦和狂暴,阎摩挥动法索,引发这撼天震地的攻击,牛奴向生人袭来,阎摩道:“尔等,地狱之门已经敞开!”
天上盘旋着的是用游鬼的灵魂驱动的“罗生门”,在灵魂力达到顶点的时候,这片人间原本的坚不可摧的堡垒,正在一片片剥落,地面凹陷,露出的是无尽深渊中的密宗黑金刚凶神恶煞的脸。
“啊……”
“救命……”
封族人的凄凉的喊叫声传来,和封疆一同而来的族人正一个接着一个落入密宗黑金刚的口中,即坠入了地狱罗生门。
“疆叔叔,救我,救我……我还不想死……”
封疆敕起双鞭向深渊里凝望,“地狱是吧?老子也要闯一遭。”言毕,封疆一头扎进地狱,落在惊慌失措的年轻族人身旁,他将双鞭搠入倾斜的地表上当做站台。“小子,回去之后把眼泪擦一擦,以后轮到你当大老爷们了。”封疆扯住这个青年的衣领用尽全力向上一扔。
“疆叔叔……”
封疆见青年已经安全,又向深渊凝望,他再次飞身下去,将族人一个个往上扔。突然原本明亮的上空被遮蔽,一个巨大的石屋如陨石袭来,值此危急之际,张克祭出暴裂真拳将石屋粉碎。
“封疆,还在磨蹭什么?”
“张兄。多谢了。”
“快带着你的族人。逃出去。快。”
“张兄小心……”
阴魂不散的血影,李醯再杀来,张克用肉身硬扛下李醯的血爪,然后借力打力,扭转身体将积蓄的力量一肘子把李醯击飞。张克喘着粗气,罗生门消耗了他极大的生命力量,现在他没时间和李醯耗下去了。
“救人要……”张克还未说完,阎摩如附骨之疽悄然出现在封疆的背后,“没有人能逃出我的罗生门,哪怕你们提前成了死灵也不可能。”封疆敕鞭挥劈,阎摩使法索轻轻一抽,直接将封疆的右手臂切断。
“啊……”
“多么鲜美的人肉呀!”阎摩将封疆的手臂放在唇齿之间抚嗅。
“封疆……”张克全力攻来,总算接住了封疆。封疆面色惨白,他看着阎摩正啃噬着自己的右手臂,封疆能感觉到疼痛还撕裂着,张克已经将他扔了上来。
“走!”深渊里传来张克的怒吼。再次向张克袭去的李醯被阎摩用法索捆绑了起来,而张克也已被神罚之钉贯穿了身体。
“不!”封疆在地面上大喊,这个时候深渊里一道红色光柱怒射弧顶的罗生门召唤阵,红光直射,其光柱通天。封疆伸手去触碰光柱,他摸到了张克身上带着的红锦囊。红锦囊再次脱离他的手,悬浮着飘散出神行符箓,封疆和所有幸存者的背上都被贴上了铭文,下一刻他们不由自主地飞离此地。
封疆举着仅剩的左手想要再触碰那道红色光柱,口中喃喃喊:“张克……”
在张克身上爆发出的神秘力量,诞生了这道红色光柱让阎摩的神识产生了动摇,原本被夺舍的陈麟的灵魂正打算趁此时机偷跑,阎摩阴鸷地道:“随我去地狱中吧。”阎摩一把将陈麟的灵魂攫住,“你逃不掉的。”言毕,陈麟的灵魂被阎摩吞在肚中,永世不得超生。
阎摩看着张克,他对这个充满生命力的光柱毫无办法,因为此时在张克的身上已缠绕了一个真身结界,向天上星宿的神一般。“莫非,这是天勇星转世。”阎摩惊恐且憎恶,阎摩眼睁睁地看着张克飞向天空。
“可恶,那就是只能吃掉这个了。”阎摩向李醯飞去。
上官燕在墨台上道:“这个可不行,你这么丑,他跟你可不是一类的哟。”
阎摩从眼中射出两道金光,又用法索将上官燕捆住。“我奈何不了天勇星,我还奈何不了你?你可是真的愚蠢,这里我打通的地府的入口,任何生命都会被压制。你的身上也有神秘力量,不若我就先从你吃起吧。”
阎摩向上官燕逼近,天忽然搠下来一道黄色铁链,于此同时上官燕化作燕子逃离了,她循着天上光柱去了。
阎摩被天降下的铁链捆绑,终于被密宗黑金刚吞进口中,落到了无尽深渊之中。李醯扯掉法索,也要飞去追杀张克。天再次降下数道链锁,将李醯脖颈与四肢都捆绑。同时,天上有人挥打着黄色闪电一样的鞭子。
时灵用阴冷的声音道:“你逃不掉的。在时间的惩罚之中。”时灵不停用铁链抽打着李醯。李醯面目扭曲,又变成了血目狮鹫。
时灵骑着血目狮鹫来问:“我们不进去吗?”
“不急。”常子陵目睹了红色光柱消失在天穹。
原创文章,作者:竹勿句,拒绝转载,唯一出处:https://www.gaineng.net/02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