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进!”一道穿越时空的声音直荡官能。
那是谁的声音?那是嫦儿的声音。可那又是真实的吗?神识的力量链接了时域,韩进仿佛回到了矢日部落,感受到昔日时光,听见了唤醒他灵魂意识的呼喊。
“回去吧。”
“嫦儿姐,我能干什么?为什么是我?”
“命运选中了你。它需要你坚如磐石的心,用以填补时域的空缺。”
“我又该怎么做?神明,你们是神明,你们创造了时域。我不过是一个废物。”
“无论你我愿不愿意,命运终将带我们驶向远处。”
时域断却,再无任何音讯,黑洞渐渐将他淹没,前方有星星点灯,韩进从黑暗中爬出来,发现自己也是一颗流星。在历史宇宙中他和其它所有星星一样,坠落然后破碎,带给世界死亡和新生。
黑暗褪去,那神识意志将满是裂纹的心口愈合,韩进这才知道了秦缓也是女娲氏的后嗣。黑暗羁绊消散,韩进恢复意识。与李醯一战中,韩进受了致命伤,补天之力将他身体的龟裂迅速修复,韩进仍然意气风发,依然白铠熠熠。
“韩进!”夜向阳见韩进醒了,放下心来。
“让城主担心了,我没事。”韩进道了揖,又和星之队的队员们做了自我介绍,此战无伤亡,韩进脸上愁云才轻了些。夜向阳让凌度、沙满善后,其余英雄被召集到了城主殿。
夜向阳面色凝重道:“方才一战,黑暗羁绊的恐怖可见一斑。此去必然艰难险阻,九九八十一难。以英雄的名义,为了我们的城民伙伴,为了我们的爱人朋友,为了所有向往美好生活的人——他们将成为你们的坚强后盾,祝愿你们圆满完成任务。拜托了,我的英雄们。”
夜城主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诸葛翔觉得一种使命感涌上心头,他偷眼去看王图南:花信芳华,北去和亲,走向孤岛、戈壁抑或囚笼。为了大义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甚至生命和自由,她因为什么而如此强大?
就像校长所说的?
就像城主所说的?
漫天星辰闪耀着的光辉的力量,真的是那份坚守么?
诸葛翔在这一刻震撼不已。王图南冷眸回首,两人相视瞬间忽然弹开。空气中有股别样的意味。战天策用手肘顶了顶诸葛翔,不知不觉中诸葛翔的耳根悄然红了。
“血魔贼为什么会盯上你们呢?”韩进问。
战天策道:“那家伙他都说了,他是坏人,找我们这些英雄的茬这不是很正常么?”
“或许吧,但切不可大意。也许你身上隐藏着什么东西,而这东西是他们想要得到的。”
“难道……”战天策恍然大悟的模样,“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剑有何特别之处?”
“也没有啦,就是那个血魔居然将龙骨炼化成了剑,我有些在意。”
马元芳听到龙,眼角微微湿,舒英罕见地给他了递手帕。
“天异人届,龙吟,时域启,兽潮夜长荒天。”王图南道。战天策问:“这是什么意思?”
“天有乱象人生二心,龙发出深沉的声音,时域开启之时,异界百兽如潮带来无边黑暗,大陆将陷入长久的荒天灾难之中。”夜向阳道,“这是校长在梦境中的预言。”战天策他们没想到夜城主也是稷下出身。
王图南道:“我有个提议,我们可以去空空谷,那里的时域入口或许能将我们带到龙吟渊。”
“对哦,那头小龙是从空空谷蹦出来的。可是我们去找龙族有什么用?”
“龙族或许有办法遏制黑暗羁绊。”
诸葛翔看着王图南问:“如果我们去空空谷,傲来国那边怎么办?”她回道:“时域是相连的,那或许是一条捷径。尽管它连接着未知。”
夜向阳道:“空空谷是未垦仙境,空空谷内境逗留着异界怪兽的遗种,它们徘徊在飞登塔的周围,就算你们找到了时域入口,进入异界还是太过于凶险。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实话说吧,我也希望你们能去空空谷,因为右成将军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自从那次外谴追贼,我与右成将军就失去了联系。
“但以稳妥之计,还是应当跋山涉水,遵循古道西游而出塞,塞外便是傲来国。”
稷墨道:“城主,敌暗我明,路途遥远,夜长梦多。假如我们兵行险招,或许能出其不意。我们这次集结如此多的英雄,既然空空谷是未垦之地,倒也可以一探究竟。凭我们的力量,汇合右成将军,保卫公主安全撤退应该不成问题。”
眼前山林树木葳蕤。岔道口处,右成唤下属来问:“方才我们是否走过这里?”夜梓飞摊开地图指道:“禀大人,按理说我们此时应该到了空空谷的内境了。”右成看了颌首道:“下令,全员戒备,以队列前进。”言毕便坠蹬。
队伍又行进了一个时辰,右成喝止,“梓飞,你去看看那颗树后面有什么,”夜梓飞小跑而去。“是不是有个令牌?”
“是的大人。可是为什么会有令牌。”眼前这块令牌让夜梓飞心神不宁。
“一个时辰前我放在那里的,”右成道:“我们被困在这个山林里了。”
夜梓飞将令牌献上,道:“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但说无妨。”“传说空空谷住着梦魇兽。其妖法能使人在睡梦中惊吓暴毙,因此得名梦魇。属下以为……”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山林中响起。
右成注视着夜梓飞,道:“你是说我们中了妖兽的道,因此才迷失在这山林之中?届时油尽灯枯,便是梦魇降临么?”
“大人,也许我们不是迷失在这片山林,而是迷失在睡梦之中。”
“你这话过于匪夷所思,你有什么依据。”
“属下之前是勘测员,常与空空谷外围的村民交谈,奇闻怪事听得多了些,也曾专门研读了些志怪奇探类的书籍,因此有过记忆,但若要证据。属下以为,需要避开梦魇兽的法术逻辑。”
“那要怎么做?”
“要不将军再让队伍向前走一段,或许就能发现什么。”
右成将信将疑,带队伍又走了一个时辰。右成唤夜梓飞,士兵来道遍寻不着。右成皱眉道:“去那个树后面看看。”士兵小跑而去。右成有种恍惚之感。
“大人,发现夜梓飞了。”右成下马来看,树后惊现尸体,正是夜梓飞。右成诧异,再看夜梓飞猛然弹开了眼睛,右成惊倒。
日落西山。右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营帐中,夜梓飞驻守在他的身边。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还活着么?”
“大人您醒了,太好了。”夜梓飞激动地从怀里摩挲出一个令牌。
“这是……”
夜梓飞向右成解释了原因。半个月前,右成带领追击小队刚进入空空谷外境就遭遇了野猪潮,那时候右成就已经遗失了令牌。
“这令牌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属下找了十多天才找到的。”
“你是说我沉迷了十多天么?”
“不仅仅是将军,追击小队的人都陷入了梦境。不过既然将军醒来了,想必他们很快也会清醒的。”
右成怔住了许久,“你没骗我吧?”“属下不敢。”右成听得营帐外渐有人声,他坐起身发现自己气力若游丝。夜梓飞快步去端来野猪肉。右成食了后出来帐外,见陆陆续续有人醒了,遂和夜梓飞逐一检查了各个帐篷。很快,营地恢复了烟火人息。
“梓飞,既然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梦境,你又为什么没事?”
“是因为将军的令牌。”
“就是你刚刚拿给我看的令牌,那不过是一块普通的令牌。”
“但也是这块令牌成了跳脱梦魇的重要道具。”
“原来如此。”
“其实属下醒来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白天到帐篷里一个个地掰开士兵们的口,把稀饭灌进去。等到了晚上,我又守在将军身边,然后和大家一起做梦。”
“一起做梦?”
“梦境是相连的。除非将军自己也发现端倪,否则我没办法做什么。好在梦魇兽不在这里,我们只是踏进了它布置陷阱之中。”夜梓飞说着,注意到右成将军的脸色变换,身后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右成察觉到一个黑影从帐篷死角掠过,他快速锁定了黑影的藏匿地,飞身过来一剑挑了遮蔽物。
“将军!”夜梓飞急忙追来。眼前是一个身着破烂兽皮的小孩。“将军,他……”右成收剑,小孩警惕地看了一眼后撒腿跑了。
“我在睡梦中曾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你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有小孩么?”
“将军,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楢山,这个孩子是部落里的小孩。”
“你刚才是想阻止我吗?你怕我杀了他?”右成别有意味的道。
“将军,属下也是听到了那银铃笑声才醒过来的。后来跟踪他,他偷我们的食物是为了他的祖母。这是目前了解到的情报。”
“这里还有山民么?”
“这座山里生活着一个世代以狩猎为生的部落,村中有个习俗,凡是到了古稀的老人就必须参拜楢山,所谓的参拜,其实就是把老人舍弃在山里。那个小孩舍不得祖母,常常偷带食物来山上找他的祖母。”
小男孩像山猫一样灵活,来到了一个石洞,借助洞外仅有的月光,他凭着记忆来到了祖母的身边,祖母像活死人一样,他黑得发亮的眸子没有一丝恐惧。洞内响起银铃般的纯真的笑声。
他的祖母回光返照匍匐起来,用她满是老茧的手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孙子。
“奶奶,我带来了好多好多肉。你快吃吧。”
“孙子哎。”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悲伤却涌上心头,她舍不得就这么死去,不是奢望什么,而是没能看着孙子长大。她多么想教会孙子狩猎的技巧。突然,她的猎人之耳捕捉到了声音,她将孙子护在身后。小男孩发现了洞外的光火。
夜梓飞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来自夜凉城。”此言一出,老太婆像鬼一般怒吼。“你们会遭到报应的。楢山山神会不高兴,将会降下梦魇惩罚那些年轻肉体,将他们一个个都变成行尸走肉,变成活死人。”
“梦魇没有什么可怕的。找到内心坚守的东西,梦魇抑或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就像您坦然面对生死一样。”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个孩子是您的孙子吧。他为了您,几乎每天都上山。和我们一起走出山洞吧。”
“不,这是我的命运。我的生命将终结在这里。杀了我吧。”“奶奶。我舍不得奶奶。”
“如果上一代的人的命运终结在山洞中,他的后代子嗣同样也会在那个地方,”右成道:“这不是您希望的吧。”洞内一阵缄默。
“我向你保证,我给你们一个交代。如果你们愿意,夜凉城随时欢迎你们。”
孙阿婆怒吼:“你们是骗子。我不相信你们。猎人离开了森林,就成了蛮人。我们不会相信你们的。”
“奶奶,”夜梓飞喊道:“请你相信我,我也是猎人的儿子。”
夜梓飞将孙阿婆背出山洞,右成集结了队伍,打算转移到楢山的部落。右成将军将自己的马让孙阿婆骑着。
“想不到我老太婆有朝一日能让大将军给我牵马。呵呵,你奶奶威风吧。”“嗯。”同在马鞍上的孙子道。马上,孙阿婆讲起她出嫁之时的事。
远处山林,不知为何,此时白烟直上,红火熠熠。右成派夜梓飞率先锋小队去探查,临行前右成将三个信号弹交到夜梓飞手上。夜梓飞领命去了。
血色之火在土地上蔓延,不大的部落遍目去尽是残垣断壁。刚倒下的温热的尸体,卷起的热浪凝固了恐惧的面容,人间地狱中的山民只求速死。李醯自那次战斗,完全沦陷于黑暗羁绊之中,彻底迷失了自我,他想要力量,而吞噬生命就是汲取力量。
“你这个恶魔!”女人护着自己的孩子,绝望哭喊。几十户人家,仅剩下他们母子。
李醯根本没能听到或意识到,黑暗、杀戮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羁绊毒已经控制了他的所有行动。自然,人是他杀的,如果他此时能听见哀嚎,能感受到恐惧,还拥有情感,那么他不可能做出屠戮一个部落的事来。
恶魔,向生命走来,对李醯来说,他是来补充力量的,好像就这么简单。母子两已经放弃了抵抗,那孩子能看到缓缓举起的屠刀之上,掠过一只鸟。李醯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只机关鸟上,它所附带的魔法能量远比老弱病残更具吸引力。
隐于暗处的人看见机关鸟,邪魅一笑。他身后立着两个人,无声伫立,像猎人等待猎物的到来。
李醯挥下龙骨剑,机关鸟成了两半,坠落在生与死的中间。一个恶魔跪在地上啃食着机关鸟。夜梓飞闪身过来将女人孩子救下,“快发信号……”话音未落,一颗信号弹滚到他的脚下。夜梓飞回头,与李醯的鼻尖几乎相触,夜梓飞不断放大的瞳孔看着自己的心就这么被李醯攫夺了出来,温热的血滴在脸上,他的心似乎还疯狂地跳动着。
夜梓飞倒在地上平视着那颗信号弹,一切色彩都成了灰色,只有耳朵还能听到声音,记忆中的银铃般的笑声,带着他回到童年,回到梦境。一个学士模样的人迷失在山中,被村民所救,作为报答他给孩子们做机关鸟当做礼物。夜梓飞受到启蒙,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拥有玩具,他的笑声回荡在山里。夜梓飞惊厥一般睁目,他用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力气抓起信号弹将它朝李醯身上扔去。
山林爆发出信号弹,不时还有惨叫回荡在山谷。
“将军现在怎么办?”
右成将剑攥得紧,缓缓踱步向前,隐入黑夜中道:“刚才的…是什么信号弹?”
“红…红色……”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不,你不知道。”右成给夜梓飞的三个信号弹分别是红、蓝、黄。红色,是死亡的信号。
“将军。”
右成拔剑将士兵秉着的火把砍断,他道:“你们速速隐蔽回城。我自己去一探究竟。”
“将军万万不可。”
“我意已绝。”右成心道:吾已向城主立下军令状,王者晶石决不可落入贼人之手。而今先锋小队恐是凶多吉少。寸功为立,又白白牺牲了那么多人,有何颜面回去见城主?
“将军,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想要抗命么?”
“我的命是将军的,属下愿誓死追随将军。”余下部将均单膝跪地,一口同心地道:“誓死追随将军。”
右成看向马上的孙阿婆,孙阿婆道:“将军,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如果部落已经毁了,我希望能死在家里。只是可怜了我的孙子。”“奶奶,我不怕。”
右成拔剑指天:“全员,静待黎明。”
已经暴走的李醯,在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极暗处的人道:“是时候将他关回笼子里了。”
两个光点“咻”一声落在血海中:曹雄着红衫,权额悬胆鼻,邃眼络腮颌;夏侯阳刚披灰衫,黑巾遮独眼,裸臂现旧疤。李醯像野兽一样擤着鼻子,馥郁的王者能量将他吸引,李醯拖着身子走来,眼前两个人身上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李醯张着血口,唾沫横飞,如饿虎扑食一般袭来。
夏侯阳刚向前踏地,轰然裂开一道闪电状的鸿沟,闪电和血影急速相交,李醯单脚点地高跃,擎龙骨剑盖顶直插。夏侯不闪不避,他的先天罡气几乎能免疫一切物理攻击,只见他的周身爆发出一层球环罡气护罩。
龙骨剑在扎下的瞬间破裂断开,夏侯阳刚裸露的肱二头肌青筋暴起,他一把攫住了李醯的脖子。李醯再次发动血色吞噬,他喷出一口毒血,夏侯阳刚暴怒,将李醯扔飞数丈。
树叶飘飘,钝剑无锋。“唰”一声,夏侯阳刚将钝剑掷过来,若电蛇一般直逼李醯,李醯血爪相拼,勉强将其打入地面。还未喘息,头顶荧光闪耀,一个用罡气凝练而成的硕大的拳头像陨石一般落下,罡气与血噬相碰撞,犹如巨兽相撞,撼天震地。伯仲之间,砂钵大的拳头砸在李醯的脑门上。李醯几乎死去,已经不省人事。覆盖在李醯身体周围的血色能量渐渐褪散,取而代之的是他怀中刺眼的白色璀璨。
而这一刻,黎明前的黑暗。
“那是王者晶石。”右成按剑准备攻击,忽然听到夜梓飞的声音。
“将军……”
“梓飞,是你吗?”
右成恍惚了一下,再次看向前方,曹雄已经站在他的面前。身后传来部将士兵的惨叫声,右成丝毫不敢大意,他能感觉到一股极其霸道的能量将自己锁定,仿佛只要拔剑出鞘,他的人头便会落地。
右成亮剑,曹雄双睛藏锐。“把王者晶石交出来。那是我们夜凉城的宝物。”“弱者,不配拥有宝物。”
右成试探着拨出一道剑气,剑气飞向曹雄,却没有对他造成一丝伤害,像面条弹在面粉上,徒有尘嚣。
“什么?”右成难以置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气被吸收殆尽。
“真是弱得可怜,弱者只会引领这个世界走向灭亡。臣服于我吧。”曹雄大喝,周围的自然能量骤然失衡,曹雄将攫取的能量凝聚于手心,其上仿若一番小世界,他俨然是造世之神。
曹雄兀地收回能量,右成正疑惑,忽然听到:“将军……”夜梓飞悄然在右成的身后出现了。右成回过身来,肚腹已经多了一把没柄的匕首。
“这是……”右成看着白森森的夜梓飞,错愕住了,“傀儡术!”
“快跑!”孙阿婆打了孙子一个巴掌。那孩子往丛林里跑去,他跑出去不远,传来了一声声哀嚎,那是断后的士兵的喊叫,也许还有他祖母的声音。
他的父母都是猎人,现在他成了猎物。他的身体里有猎人的血,他不甘心逃跑,就像他心中藏着的梦想一样。这里是多么偏僻的地方,在这的人都有一个梦想,无非是想着以后能像自己的先辈一样成为猎人,当成长得足够优秀,捕到的野兽足够多,一个、两个……这样他就存在价值。
夜梓飞举起匕首砍下,右成用身体抵挡,护住了小孩。
“你,不可原谅,居然用梓飞的尸体做这种事。”右成挥剑,将附着在夜梓飞身上的操控线削断,并毁掉了傀儡符。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我的傀儡。就算只是一时,那也是莫大的荣耀。”操控者在黑暗处,在他看见夜梓飞掷出的机关鸟时,他回忆起了十年前那个小孩,因此一时兴起将夜梓飞做成了傀儡。
那人又道:“不错,你也算宝刀不老,竟然能破坏掉我的魔法。”
右成阖上夜梓飞的双目,道:“你这不是什么魔法,只是无聊的机关术。现身吧常子陵。”
“不愧是夜师弟的左膀右臂。你弄坏了我的傀儡,我只好拿你来替代了。”
“你休想!”右成决绝,他知已经无退路。眼前三人,哪怕对上任何一个他都无胜算。右成知道他只能用自爆来维护的尊严了,但在这之前……
右成将自己的炁凝聚成一点,向丹田靠拢,这是武道部的基本功,而他将锤炼了几十年的功力汇聚,强行贯通了七经八脉。此刻他要垂死挣扎。一把匕首破空,子弹般弹射到常子陵的面前。然而匕首悬浮于常子陵的鼻尖,被若有若无的炁线阻隔,力量的勃谿,匕首仿佛水滴滴在山一般的石上。下个瞬间,右成极快地闪现到常子陵身前。
“好快!”夏侯阳刚粗犷一笑。曹雄阖目无视。
右成化作红色弹丸,发出了数十道数百次的攻击,常子陵总在最紧要关头闪避。
“你这个懦夫,就只会躲闪么?”右成知道血精之力强行冲击经脉,以他的身体状况,维持的上限绝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右成瞥了一眼曹雄和夏侯,心下自忖:“很好,他们似乎不想加入战斗。虽然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若能拼死和常子陵同归于尽,那就是死的其所了。”
“右成将军,你在干什么?”身后忽然飘出常子陵的声音,右成惊诧,才一个瞬间常子陵就消失了么?
“你不会以为你能杀了我吧?”
右成欲转身,却发现动弹不得。右成沮丧之感盈上心头,自责怪自己太幼稚无自知,愈发觉得愧对城主,愧对他的部下。
方才的每一次攻击,常子陵都在他的身上放下了用炁做的标记,这些标记连点成线,最终构建出一个绝妙的牢笼,深陷其中的人成了傀儡。
“原来是这样……”右成垂下头,凄惨地笑至疯狂,每一次大笑都疯狂吸纳周围空气,用炁将自然能量汇聚在肺部。右成的胸口如同气球一般快速暴涨。
夏侯阳刚飞跃过来,他用巨大的手掌“啪”在右成的口鼻上,瞬间隔绝掉空气。右成催动体内的炁爆裂开来,产生的爆炸将周围炸出一个圆形弹坑。夏侯阳刚身上的灰衫破碎,裸露出的肌肉丝毫无损伤。
小男孩在爆炸中昏迷,夏侯阳刚提着他来到曹雄面前,夏侯阳刚将小男孩往地上一扔,小男孩迷迷瞪瞪醒了。
曹雄问那小孩,“你有什么愿望没有?”小男孩不答不应。
“你知道人为什么活着么?”曹雄的手扎进孩子体内,“为了死去——为了强者而死去。所有人都死了,你也不该活下去。
“人的愿望就是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独自活下去的你必然背负仇恨,然而你仍需在这个充满仇恨的世界艰苦活下去。”曹雄摸到了他的心,感受着孩子的忠诚。
“你满身血迹地跑到衣冠楚楚的人的脚下,你知道么?”曹操取出了他的心,“他们不会同情,只会恐惧、厌恶、排斥。而你会想要复仇,你会想要力量,然后这个世界的战争就像这样开始了。
“战争不会停止,个人、族群、种族,这一切只有强者才能承受。你不是强者。而我亲手杀了你。我就是强者,我能承受你的苦痛。我感受到了你的心痛。我们想要结束战争,就必须掀起更大的战争。”
常子陵从阴暗的地方出现,此时正是在早晨最美好的时段。和煦的阳光打在小男孩的脸上,他竟然还未死。常子陵跪了下来,听着小男孩最后的声音:“强者……强者……我不是强者,为什么我不是强者……”
“等一下。”
常子陵看着小男孩的那个空洞的心,扬天大笑。他将王者晶石放在小男孩受伤的心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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