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树影如盖三杰聚首 流沙若幻五彩绘空

第十六集 树影如盖三杰聚首 流沙若幻五彩绘空

墨末收到裴行俭的信时友人已经故去,舒英也离开了稷下。闭关十余载,仅剩的念想几乎断绝,他却没有再寻死,亦不再争斗。
凉风惊落枯叶,水镜碎了沧桑,终于像惊厥一般醒悟,像大病后的头脑空白,墨末茫然眼神四处落,独不见旧时庭院枇杷树。
日影西移,花草盆栽都葳蕤,南阁楼徒生树影,亭亭如盖矣。
鳏夫寂寞,一日一日无言语。
后山的乱石堆清理得七七八八了。每天和民工一同做工,公输能原本伛偻的背影如今变得挺拔,他的肩膀担着成百上千斤的碎石渣土,面带笑容跟在施工队伍中一趟又一趟地搬运。废墟逐渐规整露出了原本的机关道,公输能反而陷入了惆怅。
也许是幻听,他听到传来旧时的声音,声音勾连着记忆,他们师兄弟二人在机关道里度过了多少个日夜——为新发明喝彩;为旧故障争论;又为齐心协力做好一件事而团结友爱。
十年前他们有梦。
公输能猛然睁开眼睛,墨末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良久,都无语凝噎。公输能缓缓推着轮椅上的墨末,东方簙若即若离跟在后头。墨末道:“转眼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了。能。你去过她的墓么?”
东方簙对公输能喊道:“看我干什么?”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忽然也不知道是谁察觉到另一个人脸上的端倪,几乎同时竟然都笑了。原本的稷下三杰今日重新聚首,一同前来舒红墓前祭拜。
风又起,风信子像云涌。此时云上有一汪蓝色的琉璃。通天塔内,庄游道:“孩子们已经进入了时域。”老夫子道:“真是太好了。他们勇敢迈出了第一步。”庄游面带笑容道:“但往后的宁静就要被打破了。夫子,我仿佛觉得自己比您还要年轻了。”……
时域里一缕蓝色的魔法光亮照亮前程。“我们还要走多久?总感觉有走不完的路程一样。”战天策道。“天策,你会很累吗?”余沉水关问道。战天策展展眉道:“那倒是没有。既不累不饿也不困。就是感觉有点无聊,像遗忘了时间或者被它遗忘。我算是彻底迷失在这个发红发暗的奇怪地方咯。”
“周围明明都是蓝色的呀。”余沉水睁着大眼睛道。
“哈?”没等战天策进一步说话,诸葛翔道:“我怎么看着是黑色的。”
“不是吧?”他们几个一合计便都看向稷墨,稷墨道:“我觉得白色多一点吧。”
“什么情况这是。”战天策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或许是时域在反映我们的内心世界。”前头引路的王图南道。
“是这样啊。那……”
“紫色。”
“不同的颜色有什么特点吗?”
“颜色上也许更多的是反映了每个人的性格写照吧。红色热情,蓝色善良,黑色正直,白色纯洁,紫色坚持。诸如此类。”
“没想到这时域里面还有这些东西,再挖掘挖掘是不是还能算命哩!”战天策半开玩笑的道。王图南停下脚步突然回过头来,诸葛翔以为战天策惹她不高兴了正想解释什么。只见王图南径直走到战天策面前道:“你说的,还真有可能。”
“哈?”众人面面相觑,她又道:“比方你刚刚说的,遗忘了时间或是被它遗忘,这种感觉是既不真实却又是真实的。”
“都让你绕晕了。”战天策看向诸葛翔,诸葛翔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或者说注视着这个方向。
王图南面向大家道:“似假似真,这正是时域的特点。我们此刻所感受到的对于这个空间维度的我们来说,可以是真实,也可以是假的。我们所意识到的真实,仅限于我们自身,无法影响到空间的本身,而我们的存在是可以被抹去的。一旦被抹去,空间的更高的维度会自我修改,覆盖掉被抹去的空间,以及空间内的所有一切人事物。”
“我晕了。”战天策展展眉,诸葛翔横移两步来挤来道:“额……这是关于魔法与科学理论……之类的吧。”自打在稷下魔法部吃了闭门羹之后,诸葛翔还真去翻了一些关于魔法古籍的书,但要说他听懂了王图南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王图南的视线短暂的在诸葛翔身上停留了一下,她走到余沉水身边接着说道:“简单来说,无论我们脑海里认识的时域什么样的世界。时域也永远处于更高的维度。就像先前所说的,我们每个人看到的时域空间都不尽相同。对于时域来说,也许它原本或黑或白,或红或青抑或是一片虚无。我们之所以不会在时域里迷失,因为我们有着自己的认知。这当然不能改变事实。但这是一个连接,将我们的记忆、身躯及其所有的关联都连接在一起,某种程度这就是真实。仅对于我们而言。对于时域来说,这种真实是可以被抹去的,现在至少应该不会,因为时域本身也会接纳无数种可能性。”
“还是不懂呀。”
“也许现在外面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进入时域之前的世界可能已经过去了一年抑或一百年甚至更久。当然也可能是刚刚才发生甚至是将要发生的时刻。但无论怎么样,与现在的我们都是没有任何的联系。除非我们再通过这个更高维度的时域,调整对的时间点,出现在对的地点。但是时域却不是由时间决定的。因为它处在更高级的维度。尽管时域对于我们之前的世界拥有决定时间,决定一切的能力,但凭我们此刻身处的状态是没办法掌控的。也就是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但必须借助时域去到更高维度的世界,不过那想法本身也只是对时域的理论的补充……”
“原来如此。可是……能不能简单的说说。”战天策双手环胸频频点头。
王图南道:“简单说,我们原本的世界是由时间决定的,在更高的维度下,时间是由引力决定。时域里可以控制引力,但是我们没有参照。唯独有的只有这个权杖。这里面封存了指引之力,也就是因为它,我们出现在不属于我们的维度中,而且还没有被抹杀。”
“请等一下,‘抹杀’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比较高呀。”战天策一脸正经的道。王图南道:“不错,其它的你理解吗?”战天策挠挠头道:“这个嘛,总之,很深奥,很危险。”王图南环视了众人一眼,突然莞尔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像个学究一样不停地说出这些问题,她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而在她面前的是和自己同龄的同学。
王图南低下头道:“其实关于时域还有一个传说。传说时域的诞生是因为天地有情,天和地相恋了,因此产生了一个相互连接的通道,或者说幽会的桥梁。”“幽会的桥梁,有意思。”话虽这么说,战天策的表情却是毫无兴趣。王图南看出来了,锲而不舍地道:“你还别不信。举一个例子说,牛郎织女晓得吧,他们便是通过时域幽会的。”
战天策抱笑着,心里却别有意味:呵呵。不愧是学魔法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一旁的余沉水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感慨道:“好感人呀。天若有情天亦老。”王图南微笑道:“是的,因此世间万物皆有轮回。”
“啊,大师,我悟了。”战天策见到余沉水又有花痴倾向,他就收不住又要来耍坏。余沉水白了他一眼。王图南想到什么似的拉着余沉水先走了。战天策正要跟上稷墨,诸葛翔来拉住了他。
诸葛翔见她笑了,有点喜欢还有些在意,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想拉住战天策。战天策发现诸葛翔在他身边杵半天了,一开始没明白,循着望去才一下子顿悟了。战天策清了清嗓子,诸葛翔收回视线道:“额,天策,你怎么不问我找你干什么?”
“不用问我也知道。”战天策笑着往前走。
“真的?你知道?知道什么了?”诸葛翔跟过来道。
战天策隐蔽地坏笑着,恍惚中乜见有个萤火虫似的光亮,便装模作样地捻起手指,“容我掐指一算哈。嗯,看来有人命犯桃花……”诸葛翔不经逗,就要去抓战天策的手。战天策咋呼道:“哎,你闻到了吗?”说着他挺起鼻子靠在诸葛翔身前,用力地擤了擤。
“这几日一直战战兢兢的,好几次险些丢了性命。埋你那乱石堆我可是亲手刨的,”诸葛翔抬起胳膊自嗅了嗅道,“还不是为了救你和沉水……”
“不是说这个。我闻到空气里一股若有若无的酸味。”
诸葛翔也跟着擤鼻子,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耳根子就变得红彤彤了。“好呀,你笑我。”
“醋坛子打人咯。”战天策哈哈笑着往前小跑去,那萤火光亮带着致命吸引力,战天策再定睛看仔细了,一道影子蹿过。战天策用手指道:“诸葛你看,是他们。”战天策看到了狼人的尾巴。诸葛翔向那里看去,却见到漆黑一片。
“天策……”稷墨喊道:“诸葛快阻止他。”
“什么?”诸葛翔还未意识到危险。
正这时王图南也焦急喊道:“快去,否则他会被时域给吞噬了。届时就永远的迷失了。”诸葛翔这才意识到,但已经晚了。战天策追着六耳的影像过去一看,等靠得进了那影像化成了一缕烟扑在他脸上,瞬间他整个人都感觉迷迷瞪瞪的。众人聚集过来,战天策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异常。
“天策……”余沉水吃惊地用手捂住嘴巴,“你的身体。”
“他怎么了?”诸葛翔眼中的时域原本是漆黑一片,何其深远不可测,但是此时隐约有蓝色的光亮,光晕其内战天策若有若无。
“天策你别动!”稷墨道。“沉水别过去!”王图南拉住余沉水。
“哎,我怎么办?”战天策着急地喊,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王图南问道:“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战天策一脸无辜地道:“我看到光亮,然后是狼人的尾巴,等我过来的时候又看见六耳化成了一缕烟。”
“是不是那样的?”王图南口念咒语,手中权杖闪烁着蓝光。战天策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后看去。六耳与苏小小两人先后倏地飞去,紧接着狼人也跟在后面,不一会战天策就出现了。
战天策惊呼:“怎么会有两个我。可是怎么没有看到你们?”
王图南道:“因为在时域里,你和过去重叠了,你触碰到先前留在时域空间里的影像。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抹去的碎片。你和那些碎片产生了联系,这导致你的时空错位了。现在几乎可以说你和我们处于一个不同的维度里。尽管现在你还能和我在一起,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被抹去。”
“公主陛下,您能简单些说嘛?”
“你没救了!”
“哈?”
“我没有在开玩笑。”王图南紧紧拉住余沉水,“现在任何触碰你的人都会和你一样。”
“那怎么办?”余沉水焦急的问道。所有人都看向王图南,王图南也沉默了,只紧紧攥住余沉水的手。
轰然整个时域发生了剧烈的颤动,霎时间流光溢彩,原先所有的颜色像汹涌澎湃的波涛汇聚碰撞,轰出了绚烂的奇幻世界,色彩似洪流涌动着,若流沙,若迷宫,若人心……
战天策抱着头道:“现在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
王图南面色凝重,“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这片时域开始坍塌了。”
诸葛翔抬头看着穹顶的彩色波涛,“也就是说?”
“天策!”余沉水眼神决绝地看着王图南,“你放开我。”
“沉水。”王图南蹙着眉也凝望余沉水。
余沉水面带微笑道:“我早就与他生死相许了。”
王图南依旧不肯放手。顷刻,颤动猛然升级,演变成坍塌并爆炸,那奇幻的彩色光晕似远在千万光年之外,但是那种吞噬一切的力量带着巨大的引力,每个色彩间的引力又产生了斥力,势要碾碎了这片空间,抹去所有的存在。时域里容纳他们的整个空间已经是上下颠倒,左右置换,但余沉水却能径直向他走去。
王图南发现自己原本拉着的余沉水化成了一缕轻纱烟丝,她向忧郁的蓝光中行去。战天策见余沉水不疾不徐地走来,“沉水……”余沉水就站在他面前,无论时域发生了什么,演化了怎样的彩色时空,她眼里的他依旧。
战天策坚定地站在碎片上,碎片不停地翻转,他看着余沉水的眼睛道:“就算我不让你这么做,你依旧会这么做吧?为什么?沉水,为什么?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
“你还不明白吗?”余沉水伸出手递到战天策面前。战天策也缓缓伸出手,指尖接触的刹那,他们心意相通彼此联系,碎片亦不再翻转,战天策和余沉水一同被蓝光淹没。
王图南就要落入另一个时域通道的时候,还在这片空间的诸葛翔一把拉住了她。王图南蹙着眉看向他,诸葛翔的眼神里没有多余的优柔寡断,也没有恐惧,王图南心中缠绕的忧郁忽然间就不见了,竟然多了一分安心。
运行着星格结界的稷墨喊道:“现在怎么办?”以诸葛翔的力量暂时无法将王图南拉回这片空间,但他不松手。王图南趴在碎片上喊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合适的时机重新缝合联系。但这会将导向未知。”
诸葛翔道:“我们该怎么做?”
“只能赌一把了,”王图南道:“反正都是一死罢。”
诸葛翔傻笑道:“如果赢了呢?”
王图南眉眼低垂,“你看到上面那些东西了吗?”
诸葛翔昂起头,“看到了,很刺眼的光亮,有什么启示吗?”
“那叫做希望。那是我想骗也骗不了的。”王图南小声地道:“我宁愿赌输,和你死在这里!”话音未落,这片空间又有碎片剥落,如同冰山一角的崩塌,荡起波涛激流,每个碎片上的微小存在已经预见将要被吞噬却也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诸葛翔只看见王图南口中喃喃,接着她把权杖递到了自己面前。“就用它指引我们的方向吧。”诸葛翔握住权杖,心领神会。“稷墨,接住!”诸葛翔将权杖掷向稷墨。“我明白了。”稷墨死死盯着那空中如同萤火虫般摇曳着的蓝光,但是权杖就落在咫尺之遥的另一个未知的碎片上,权杖弹出了蓝色的火星,蓝光奄奄将息。
“稷墨!”诸葛翔以为的一片黑暗,是因为他闭上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稷墨举着权杖来到他的面前。
他们两人拉起王图南,看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那蓝色光晕。
“天策!沉水!你们听得到吗?”
“听到了。”
“把交给战天策。用他的星辰之力。”
“天策的星辰之力不是已经。”
“不,他们那里有。”
“我明白了。”
“天策。”
“星辰之力是吧?如果这是拯救众人的力量,那就全都加诸吾身吧。”战天策低头看向余沉水,“沉水,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所有人。”战天策环视所有人,接过权杖向前迈出一步,并二指指天,若引雷之针。
权杖上的蓝色光亮像域外的光源,和战天策身体的蓝光相呼应。蓝光逐渐强烈,变成了雷电列缺。这份星辰之力隐隐有战天之意,时域的这片空间容不得,所有彩色洪流有的放矢,于穹顶,于光年之外若银河瀑布砸落下来。
五种颜色环绕,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他们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被蓝色的权杖吸收。战天策他看到一个国度由盛转衰。最终破败,漫天黄沙中有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
“子晏。”
……
东土县城。一对恋人相拥着,他们的头顶上闪耀着隐蔽的光亮。另外一头,稷山山脚下的关力目睹了通天塔的异象,更驱马而行。
空空谷飞登塔下舒英正埋头读着魔法书,并没有发现那诡异的光亮。马元芳虽然很担心诸葛翔和其他的队员,但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此时他正和巴福在森林里一同玩耍。
森林里并不太平。自从这里神树倒拔结界破碎,灵穴溃败之后,很难在短时间内积聚更多的天地灵气,原本优渥的未垦仙境,如今资源日渐匮乏,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愈发现实,一些动物已有从躁动向狂暴转变的趋势。大孩子马元芳也发觉了巴福正日渐消瘦。
“你累了吗?”马元芳眨着大眼睛。
“巴布。”巴福蔫着耳朵。
“休息一会吧。可惜裴会长给的那些丸子都吃光了。过阵子等翔大人回来,我们再去长乐都,那里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地面兀的一阵震动,传来像巨物坠地的响声。马元芳和巴福相视一眼,便蹑手蹑脚来森林深处探看。只见不远处一只硕大的黑岩野猪侧躺在地上,它哼哼唧唧吐出恶臭鼻息,圆鼓鼓的肚皮有节奏的上下起伏,也许是发觉猎人的气味,也许是发现了马元芳,黑岩野猪睁开血红色的双目挣扎着起身,下一刻就向马元芳和和巴福冲了过来。马元芳似被摄了魂,定在原地,巴福煽动着耳朵急得乱飞乱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芒落地,横亘在人兽之间,剑鸣隐隐,泾渭分明。黑岩野猪遍体的寒毛直立,一根根似钢针倒扎。银芒半柄剑已嵌入地里,画地所属,黑岩野猪意识到那是半步不得越的雷池。它死命刹住沉重的身体,猪鼻子几乎亲吻到银芒剑,在这柄散发寒芒的剑上,它嗅到有别于同类的鲜血的恐怖。黑岩野猪发出尖锐的长啼后像无头苍蝇一般疯狂逃窜。
白发高人睥睨而视,并二指而驱剑,剑身却传出来不一样的炁流。范风行将剑抬起来,剑柄挂着一个小孩,小孩身边扑腾着一只龙猫,两个小家伙都露出尖尖细细的牙齿,摆出一副不知道要吓唬谁的模样。
“你是什么人?放开我。”马元芳悬空的小短腿乱蹬。
“问别人名字之前,得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范风行皱眉,他忽然想起之前被战天策激得无语的记忆。“你说说,你又是什么人?还有,手长在你身上,你松手不就好了么?”
“老伯伯,我撒手不就掉下去了吗?”
“老伯伯……”
“你快放我下去。”
“你先说,你抓着我的剑干什么?这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我是为了拯救生命。刚刚我要是不抓住这把剑,你就要用这把剑把那只猪给杀了是不是?”
“你不希望我杀了那只猪?你给我个不杀它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杀它?猪猪那么可爱。”
“什么?可爱?”范风行多古板的人,一时也绷不住严肃。他就算不是才刚亲眼目睹那只野猪用獠牙将同类的肠子都拱出来的情景,也哪怕这头黑岩野猪从明天开始吃斋,范风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有人用“可爱”这样的词汇去形容一头近千斤重,口中獠牙若长剑,身披钢毛比锉刀的这样一头野兽。
“你是个坏老伯。”
“得,我救了你们还没落个好。”范风行不知道怎么和人打交道,对小孩更是无能为力。当时范风行打算现身好贴身守护,但是余沉水阻止他的理由竟然是他不好相处。“我们队伍里有两个小大人,这你能处理得来么?”余沉水摇着范风行的手:“风行哥,给我们这些同龄人一点空间好不好。”虽说如今灵穴已经溃散,但是飞登塔的底蕴尚存。这些日子以来范风行一直在周围守护着马元芳和舒英的安全。同时他也在等余沉水的消息。
一旁的巴福“巴布巴布”叫唤着,范风行回过神来,“你哭了?等等……”他看到马元芳眼中的血丝有些诡异。
范风行从怀里取出一小瓶药散,他捻了一指甲盖大小的白色粉末弹到了马元芳脸上。马元芳吸入粉末后松了手直直的坠下去。一点银芒先至,接住了马元芳。巴福毛茸茸的肚皮贴在马元芳脸上,马元芳在剑上翻了一个跟斗:“好酷,我会飞了。我也像天策哥哥那样飞了。”
范风行听到马元芳的话心中一惊,“没想到我才离开没多长时间,他的天赋竟然这么惊人。你能守护她的安全吗?战天策。”马元芳被剑请下地,银芒剑飞回剑主身边盘匝待命。抬头望白衣飘飘,孤影寂寥,马元芳问:“你要去哪?你还要去杀猪吗?”原本有些惆怅的范风行突然哭笑不得,他没收住脾气喊道:“我又不是职业杀猪的,再说,你不吃饭吗?”
舒英循着肉香来了。“嗯哼……”
“舒英,我正想去叫你呢。”马元芳抱着半个猪蹄跑了过来。
舒英看到马元芳满口都是油腥子,又望了望满是牙印的猪蹄,她撇了撇嘴道:“他是谁?”
“我是……”
“他说他是沉水姐姐的朋友。”
“是的,是的。”
“沉水姐他们进时域了。”舒英慢慢踱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知道他们进时域干什么么?”
“这就不知道了。”舒英眨了眨眼,道:“这个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范风行笑道。
“你的剑法不错嘛,这些都是你狩猎的?”
“不,其实这些都是那只最大最邪恶的黑岩野猪杀死的。我是感知到它已经进入了狂暴状态,怕它伤人因此才出手,不过还是让它溜了。”
“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其实我也能感受到这里的自然属性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许是这里的异常导致了原本生活在这里的生物性情大变。”
“你也是个魔法师?”
“没什么。那只狂暴的黑岩野猪不知怎么衍生出了摄魂之术,方才元芳就被迷住了。”
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范风行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着一道银芒,舒英看在眼里,她道:“那应该是夜城主他们吧。”
“是来接你们的人吗?”
“是的。”
“如此那我便不现身了。”
“你要走了么?”
“元芳,有机会再一起吃烤肉。”

原创文章,作者:竹勿句,拒绝转载,唯一出处:https://www.gaineng.net/syrgsjjslsrhwchk01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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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 2023年2月5日 下午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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